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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灵遗迹碎石组合主推阵型 精灵遗迹怎么出去

进入9月下旬,延庆区古长城抢险修复的工期加快,全区26.6公里砖石长城中的96座空心敌台,已完成修缮或抢险加固85座,抢险率近九成。正在抢修的2号、66号、90号敌台抢险加固工程进入关键期,预计10月中旬全面完成。

△ 9月26日15时许,工人们正在加紧抢修90号敌台。

9月26日上午10时,北京市延庆区文物管理所副所长于海宽拄着一根木棍,缓步在八达岭镇石峡村通往90号敌台的山路上。常年户外工作,造成他腿部半月板磨损严重,走一段就需要休息。

△ 9月26日,于海宽拄着木棍坐在北齐长城遗址上歇脚。

此时,薄雾消散,周边山势渐显,远端一段古城墙在阳光的作用下,散发出一丝耀眼的寒气,似一把古剑悬于高山之巅。剑锋所指处,正对一段古长城豁口。当地相传,李自成攻打北京时,那里曾有一场激战。

当天是周末,于海宽一早带着图纸进山,这是他一周以来的第四次古长城巡查。走了一段,突然想起给家里打个电话,说中午在长城工地,来不及回家吃饭。

△ 9月26日,一位工人坐在90号敌台一角吃午饭。施工现场没有加热设备,工人早晨出门带上盒饭,中午就吃冷饭。

运输之难

从90号敌台施工现场到山下备料点,2公里的山路,只能通过人工和骡马驮队运输施工材料。

早上九点半,52岁的老刘熟练地用麻绳将整袋的白灰捆在骡子的驮架两侧,为了捆得结实,他特意在骡子的腹部再用绳子拴个活结,防止货物滑落。6头骡子一字排开,每头的背上都背得满满当当。

“往山上运料,还得是大牲口有劲,嘚儿驾。”老刘挥舞着手中的短鞭,对着地面打了一个响儿,领头的骡子率先出发,沿着狭窄的山道前进。

9月26日中午11时许,驮队放下物料,从99号敌台下山。从石峡村山下备料点到90号敌台,2公里的山路,只能依靠驮队运输物料。

连着三天阴雨,山路还没有完全干透,土质仍然松软,被蹄印踩踏的土地显得更加稀松。走在最前面的骡子顾不上吃道边的嫩叶,被老刘一路拉着向前,走在后面的驮队紧跟着,深一脚浅一脚。骡子脖颈上挂着的铃铛不时传出杂乱的叮当声。

大约20分钟,经过一段长城遗址,地面碎石遍地。驮队放缓脚步,小心翼翼地走过。经过低洼处时,驮队停住了脚步,老刘再次查看驮架捆绑是否结实。检查完毕,又继续开始攀爬一段200多米的“之字形”陡坡。赶驮队的工人们一起大声吆喝着,骡子脚下蹒跚,但不一会就翻过了山梁。

随着山势放缓,陡坡变得逐渐平坦,山风骤起,一丛丛半人高的灌木被吹得左右摇摆,驮队的叮当声被山风掩埋。

△ 10月2日,工人背着70斤建筑物料走在延庆大庄科段2号敌台的石阶上。山下物料点至2号敌台工作面共88级台阶,工人负重每走几步都要扶木棍休息一下。

距离出发40多分钟后,驮队到达90号敌台下方长城墙体地面。工人们取下驮架上的白灰,整齐地码放在一旁。

“抓紧下山,半天得走个5趟。”老刘抖了抖衣角上的灰土,拉着骡子转身向山下走去。

最小干预

上午11时,于海宽与抢修现场负责人席地而坐,对照图纸逐一核对工程进度。

延庆区所有古长城敌台抢修的宗旨是“最小干预,解决险情,现状稳固”。修缮后,从外观看应该和维修之前没有太大区别。

△ 10月3日,延庆区大庄科段2号敌台,工人正在对敌台北侧进行抢险加固。

前期专家在长城北侧挖了多条探沟,经过地质勘查发现90号敌台地基水平线仍然在一条线上,就此判断敌台北侧目前基础稳定。但90号敌台西侧一处3米长的裂缝,异常显眼,最宽处达40厘米。专家解释,根据敌台自身沉降情况看,它并不是因为建筑本身上下错位形成裂缝,而是历史人为原因造成。

所以工程设计思路是对墙体进行有限的局部拆砌,现场工人用砖作补配,小的裂缝采用黏稠的灰浆嵌实。而对于城墙道路,工人把浮土清理后,检查砖面完整情况,只要地面方砖和下边条砖还在,就维持不动。最后,工人将缝隙用白灰勾出来,防止雨水继续渗漏。同时,把一些松动的砖块重新归位,几乎不会增加新的建筑构件。

△ 9月26日,一位工人戴着防风镜站在90号敌台顶端,用白灰填充缝隙。

在清理过程中,完整度超过三分之二的建筑构件都要保存,包括砖、瓦、石条、石雷、门枕石,随时收集整理统一管理。

△ 9月26日,一位工人从残件中挑选出较完整的石砖,后续好妥善利用。

现场负责人孙俊峰表示,整个工程9月中旬开工,最近施工现场风大,给施工增添了难度,但现场施工人员严格秉承“修旧如旧”原则,绝不损伤原有一砖一瓦,就算地面一块碎砖头,也不能舍弃。

△ 9月26日,山风呼啸,一位正在施工的工人低头躲避,不料地上的白灰被大风扬起,迎面吹了一脸,让他睁不开眼睛。

对于“修旧如旧”,实际上在文保学界有很多争议。有的说这个旧,应该是明代时的样子,有的认为应该是现在的样子。此次维修,专家较少提“修旧如旧”这个词,就是采取“最小干预”原则,只要能解决它的安全性和稳定性就可以。

植被和水患

现在古长城的损毁主要是水和树的问题。水的渗透和树根的深扎造成了古长城现状的不稳定。

树木根茎对于城墙的破坏是显而易见的,90号敌台四周几乎每一面墙体都有小的植物根茎包裹在内,不一定粗壮,但根茎造成的细小裂隙随处可见。雨水通过裂隙渗透,不仅可以冲刷出灰浆,同时存入缝隙,在温度作用下,进一步加大裂变作用力,从而彻底破坏城墙结构。

△ 9月26日13时许,一位工人躺在古城墙地上休息。古城墙周围植被茂密。

施工现场,工人细致地将裸露部分根茎去除,将长城顶部和地面的裂隙用白灰填实,底部设计30-50厘米左右空隙留作将来渗水的排水孔道。

现场工作人员介绍,长城以及长城两侧的植被,尤其是长城上面的植被都由园林部门主管,按照植物株高算,超过15厘米的都算树。如果人为移动,需要报批手续,同时缴纳相关费用。所以长城周边的植被是不可以随便处置的。

遗址保护

9月23日,一场大雨,让延庆区双营古城的一处古城墙坍塌,这段古城墙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一处居民家的院墙,延庆区文物管理所紧急对破损城墙进行加固支撑,但实际不止一处存在安全隐患。

八达岭镇周边古村落,很多老百姓家的院墙就是土城墙,所以土城墙边上的地就是老百姓家的院子。

△ 9月26日,延庆区双营古城白女士家中,孩子在自家院子里荡秋千,她家的院子围墙就是明代土城墙。白女士回忆:“小时候,我们就天天在城墙上面跑着玩。”前阵子,一场大雨,让土城墙一处塌陷,幸得文保部门抢修加固。

△ 9月26日,延庆区双营古城,一位老人站在自家院墙外。这段院墙也是明代土城墙,虽保存较完整,但墙头随处可见的植被根系已经完全深入墙体内。

于海宽强调,根据文物保护法,这种土城墙也是长城的附属文物,原住民实际是长城文化最重要的部分,村子因为这段城墙而存在,他的祖辈可能就是守护城墙的人,所以站在保护文物的立场上,影响越少越好,但要是把老百姓搬走,在文化上也是个重大缺失。同时,如果让老百姓住地拆迁或逐步腾退,如此庞大的费用从哪里来?

“怎么能把这些土长城和城堡留下来,同时和当地的老百姓和谐相处,让老百姓把它当做文物,当做一种文化有效地传给下一代,这是我们这一代最困难,也是最急切的问题。”他说。

长城文化

八达岭镇石峡村三面环长城,延庆现在唯一一段北齐长城就在这个村的边上。

当地政府正在积极推进民俗和长城保护结合的长城文化民俗村建设,希望通过村落对长城文化深入的挖掘和展示,将来以长城文化作为存在发展的特色。好的文化建设,带动经济效益,村民更加自发性地学习长城文化,宣讲长城文化。

村内最早的义务长城保护员、73岁的梅景田30多年前就开始义务巡查长城,捡拾构件。直到现在,老人仍然坚持巡查,他的后代也有积极加入长城保护员的,组建石峡村长城保护志愿者组织,形成一个传承有序的长城保护氛围。

据统计,延庆全区到2020年共有133名长城保护员,其中24名是专职长城保护员,他们长期巡查在古长城一线。

△ 9月26日,午间,两位工人坐在古长城上远眺。

下午三点,于海宽查看完最后一张图纸,从工地下山。山风更烈,迎面而来。走到半山腰时,他停下脚步,用手使劲拽了一下缠在膝盖上的绷带,继续向前。

摄影并文 新京报首席记者 赵亢

责编 刘晶 图编 陈婉婷

校对 杨许丽 刘军